疼吗
画展还算顺利,黎影回到东市,给外婆带咳嗽糖片。
外婆摸着她的脑袋,老年人记忆不怎样记不得她,一会儿影影一会儿喊成母亲的闺名,一会儿又是蹦蹦,交谈好久恍然大悟想起来,一会儿又忘了,这样舒适的生活圈,好似才是她这辈子该待的地方。
临走的时候,她拿了两盒止咳片放包包里,外婆眯着眼瞧她的举动,这让她像个做贼的。
黎影蹲在外婆的轮椅边,解释:“我有个朋友爱抽烟,给他试试。”
“拿去吧。”外婆笑着,手撑在拐杖看她,“是很好的朋友?”
黎影给外婆捶捶大腿:“很普通的朋友。”
“他人好不好?”外婆看着她问,带着探究与和蔼。
“其实他脾气不好。”她温柔地说,“自私,自我,独裁,没有同情心,叫人连名带姓的口气,像个皇帝。”
这得多‘不好’的人呐,老人家慈祥笑笑,布满皱纹的手摸她的脑袋,看她的眼睛,她说起这个‘不好’的人的时候,眼睛像璀璨星河似的有光有亮。
“但是他对你好,所以你也对他好?”
“是这样。”黎影下意识点头。
外婆笑了笑,满是岁月沧桑的脸堆积褶痕:“他对你好就好,你的眼睛啊,干干净净的像孩子。”
她的眼睛吗?好像一直都这样吧。
“我们小影不会平白无故对别人好,但也是知恩图报。”外婆仍亲切地笑。
她听,不言。
“门口那位呢?”外婆示意门外的大高个,“让他在车里等着多不好,进来喝口茶水。”
黎影解释:“是和我去港城出差的同事,他不会进来,可能懒得走路吧。”
聊着聊着,外婆的记忆总算有点:“还是在画画?”
她点头。
外婆拍拍她的手背:“有人喜欢我们影影的画就好。”
她嘴角微微上扬:“虽然不多,可是我不认识他们。”
下午回四九城,在港城下三天大雨,回到四九城艳阳燥热,临近傍晚风沙大。
这天气。
进别墅,陈荣搬行李,她拎包,低头刷手机,同奕佳互报平安,那两位还在港城吃喝玩乐,新婚度蜜月旅行般。
迈步进门,很意外,客厅里多了四个男人。
少见东山墅会接见外客,估计多出来的生面孔身份不简单。
三个人站着沙发边,徐敬西坐在主位,长指捏了一支香烟把玩,一点一点掐碎捻盆里,他面前摆了几份礼箱,全是没名字的香烟。
那祖宗似乎并没发现她的存在,反倒是小李抬头看过来,看她手里拎的普通包包。
面生的是两位平头男,穿着看起来朴素简约,站姿举止却不像普通人,应该是哪个大公司的高层微服私访。
黎影吸了口冰奶茶饮,跟着默默站好:“徐先生。”
徐先生拿湿帕擦手:“画展怎样?”
她点点头:“还不错。”
男人稍稍抬眸,睇向她:“有多不错?”
这个有多不错要怎么形容?她转转脑袋在琢磨词语,是卖了好价钱?认识了好多港城收藏家?还是听看展人的评价收获不少?还是心情不错?毕竟有人真心喜欢她的画,不是因为背后有人操纵包装。
还是她最喜欢的光粒子黑科技的全息屏,像保护国宝一样?
徐敬西就这么看她,等她的下文,她反倒一边吸奶茶一边皱眉沉思。
来一口,想一会儿。
多了外人,她脸皮薄,有些话更难以启齿。
显然,徐敬西没那个耐心,擦打火机点烟试味道。
她说:“很满意。”
桌子上好几盒白色皮包装的烟,标不同的字母区分口味。
新换的烟不对味儿,徐敬西吸了一口,嫌弃地挑眉,不言不语地,比某隻东西在欧洲买的廉价货还难抽。
把燃烧的烟丢给身后送来的人。
po领衫平头男下意识双手接过,燃烧的烟尖无端烫到手,他手麻了下。
徐敬西打量对方一眼,那模样笑得极其高贵:“疼吗。”
也…也不是疼,徒手接点燃的烟就是灼烧感措不及防,大意了。平头男摸摸鼻尖:“不疼。”
“让你接了?”徐敬西起身,脸上的笑容消失干净。
无意窥见他冷静的神色,平头男明显怔愣,把烟嵌进烟灰缸手捏烟玩,最后捻熄。
“烫了点,大意接过了,徐先生别介意。”平头男低声说。
徐敬西身型寡淡,没看任何人。
黎影站在一旁,看着高贵的徐先生像皇帝似的让人把桌子上的烟全收起来,打包带走。
显然,他对味道不满意。
等两人离开。
男人挺拔高大的身影始终背对她,从柜面翻出一整盒墨西哥的黑烟,包装精致,尊贵的礼盒供品。他